老赵:菜场CEO年4月2日星期三晴怀集多山,沿着县道北行,穿过马宁,霍然见到一片“一望无际”的菜地,经过春雨的浸润,迎着温暖的春风,蔬菜开始疯长,又到了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见到来了“外人”还端起了相机,几个菜农慌忙躲避,然后插科打诨一阵欢笑,不过嘻哈中仍手法有序,丝毫不乱。老蔡带着妻儿从贵州来到马宁菜场,种菜、摘菜各有手法,活儿已经练得精通,妻子凭着摘菜的手艺每天可以赚到一百多元,贵州菜农在当地已经成了专业的“代名词”,乡亲乡里们一个个听着画眉歌唱,带着家人劳作在田头,生活就应该这样,累并快乐着!!来到马宁不久,镇里的梁委就带我去过寨村的蔬菜基地,基地当时种了芥蓝、菜心,临走时我们还带走了一大把,然后跑到附近的饭店打边炉,青菜清甜爽口、嫩滑无渣,从此我们就迷上了菜场。菜场的菜都是销往香港的,公司有规定不能私自对外销售,所以想吃到没那么容易,但是老邝还跑过去几次向场长老赵“讨”菜买,我总是劝他,既然人家有规定不方便,干嘛勉强人家,后来就去得少了。真正和场长老赵打交道是年下半年,最初也是梁委带着我,去到菜场的时候,老赵正忙着装监控,说是为了信息化管理,公司在菜场各个方向装了很多监控摄像头,没想到才装不久,一阵响雷后,坏了好几个。见到我们来,老赵放下手中的活,笑嘻嘻地说:“装这个监控看女人就方便多了,我这个菜场除了菜多就是女人多,免得跑出去看还要被老婆抓到,你看梁委,就经常跑过来看。”我们听了哈哈大笑,这个老赵貌似忠良,其实闷骚得很哪……我说:“老赵,我想跟你学种菜,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老赵很谦虚但又有点“自豪”地说:“我以前啊,打工、做生意都做过,就是烂仔一个,除了好事什么都干过。”梁委在旁边“呵呵”笑了一声:“阿宇,你懂的,老赵以前是吃喝嫖*,样样精通。”老赵全名赵永辉,重庆人,年出生,原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年,当时才25岁的“小赵”跑到深圳帮人家种菜,没想到这一种就种了二十几年,而且还种出了大名堂。说起当年的经历,老赵还很是骄傲:“我在深圳只做了23天工人,然后又做了一年半的小组长,管二三十个人,后来就自己管一个菜场了。”年,老赵所在的东莞全农蔬菜有限公司到马宁镇寨村开办菜场,公司老板就将老赵派到了这里,由他全权负责整个菜场的运作。最初菜场只有多亩,这些年每年都在扩大规模,到现在菜场面积已经达到多亩,总投资超过万元,菜场建有大棚十余个,冷库一座,全部采用滴灌技术,是一个标准的现代化农业蔬菜基地。老赵继续指挥着装监控,我则在菜场四处闲逛,菜场果然以女人居多,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妇女在绣十字绣,还有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则围在一起气氛热烈地“炸金花”,*筹是一块、两块,用他们的话说叫“小*怡情”。“没活干吗?”我问他们。“今天的活干完了。”“我看还有很多人在摘菜,你们怎么不去摘?”“我们的地已经摘完了,没事了。”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老赵将菜场几百亩的菜地分成了一个个小组,实行了承包制。*文彩就承包了12亩地种菜心,见到*文彩的时候,他和老婆正在菜地里忙着摘菜心,菜心整整齐齐地码在框里,旁边另外一个框里坐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乖乖的,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们夫妻俩。可能被这温馨的场景触动了,梁委问:“你儿子很乖哦,多大了?”*文彩笑了:“哪里是儿子,是我孙子。”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惊讶地问他:“你哪年的?就有这么大的孙子了?”“年,都38岁了。”无语了一阵,我就调侃梁委:“你看你多失败,你是年的吧,比人家还大一岁,人家的孙子都这么大了,你儿子还在读小学。”梁委装成很受打击的样子:“那我也没办法啊,长得不够人家高大威猛,又没钱,年轻的时候泡不到妞,结婚肯定结得晚啊。”大伙一阵嘻哈。*文彩,贵州人,一个半月前从公司的宁夏菜场分配到了马宁镇寨村菜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老婆和两个儿子、两个儿媳。看他满脸晒得通红,我问他:“干了多久了,辛不辛苦?”“有什么辛苦的,习惯了。”“一天能赚多少钱?”“不一定的,按斤算,我们交给菜场是6毛钱一斤。”*文彩承包了菜地后,由菜场统一提供技术和所有的生产资料,他只负责从播种到收摘的劳力,到收割的时候,菜心以固定的价格回收给菜场。这样一来,谁勤快谁的菜就长得好,最后自己赚的钱也就更多,大大提高了菜农的积极性。用老赵的话说,菜农已经将自己种的菜当成了儿子一样照顾:“看到地里有一棵草都会马上去拔掉,有病虫害也会主动找公司,我就轻松了。”寨村菜场自年推出这一管理方式后,菜场的效益提高了20%,而分包工人的收入更是增加了5成,以前每个菜农平均最多只能种4亩地,现在大部分都可以承包6亩地。像*文彩夫妻这样,承包12亩地,每天干5、6个小时活,每个月也能收6、7千元钱。当然要种好菜,光会管理还不行,还得技术过硬,几百亩的菜地一年到头其实也就种十几种菜,但是要掌握好这十几种菜的种植技术却不是那么简单,比如:芥蓝怕水浸、菜心怕虫害、冬季苋菜要保温……菜种、土质、水源、季节、天气、病害都是影响蔬菜生长的重要因素。老赵介绍起来漫不经心,但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他二十几年经验、教训的总结。谈话间,老赵接到一个电话,隔壁一个私人小菜场的老板向他求救,菜场种出的菜心品质总是不行,菜场已经连续亏本了一年多。“他说要我有空就去他那里看看,指点一下,他照样开工资给我,我说你菜场都有三个技术员了,大家都是种菜的,各有各的种法,我怎么好去,再说我也没空。”虽然菜场的老板在此之前已经多次相邀,但是和以往一样,老赵还是谢绝了对方。“都是一样种菜,他们怎么会亏得这么厉害呢?”我有些好奇地问老赵。“我根本不用去看,就知道肯定不行,像我们这样种菜至少要亩以上,这样菜场才能保证每天有一车的菜发出去,这样运输方面才划算,他们菜场才几十亩,面积太小,请的技术员以前是管理几亩地的,怎么经营得过来。”说到经营菜场,说起时下(12月初)的菜价,老赵就非常兴奋:“现在是增城菜心价格最高,发到香港现在是元一件(一件30斤);芥蓝前几天还是多元,但是这几天每天都涨20元左右。”每年秋收后到次年的梅雨季节,北方大部分地区下雪冰冻,蔬菜供给不足,这时候却是广东种菜的好时节,菜价自然就贵,老赵在11月份就陆陆续续地种下了近三百亩的芥蓝、菜心,只要不是阴雨连绵的天气,这些菜可以连续采摘三个月,菜场可以赚个盆满钵满。老赵说:“既然你负责这个场,你就要做到既让老板赚到钱,也要让工人赚到钱,这样才能长远发展。”面积多亩的土地,如果传统地种植水稻,每年产值可能只有万元左右,但是通过土地整合,在老赵的经营下,这亩土地一年至少可产出蔬菜多吨,年产值超过万元。像寨村这样的蔬菜基地,东莞全农蔬菜种植有限公司在全国拥有20多个,分布于云南、广西、内蒙、宁夏及广东等省市,种植总面积达10万多亩。我笑着对老赵说:“老赵,其实你就是这个菜场的CEO,最高行*长官。”晒得黑黑,干瘦干瘦的老赵嘿嘿一笑:“什么CEO我不懂,我就是打工的。”在我眼里,老赵对蔬菜种植技术了如指掌,懂得企业管理之道,还会经营之术,将其称之为“菜场CEO”毫不为过,但是由于经常要日晒雨淋,他长得黑黑瘦瘦,和普通农民没有两样,而且长期漂泊在外,确实非常不易。在马宁寨村菜场,多名菜农有一大半是来自贵州、云南山区的“长工”,每年听从公司的调令,走南闯北;剩下的则是马宁镇本地的散工。愿意种菜的人少,像老赵这样将种菜作为终生事业的人才更少。珠岗村种植基地“夭折”,各贫困村帮扶基地也鲜有成功案例,但老赵管理的菜场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并非农业种养天生效益低下,市场化经营、规模化生产、科学化管理,还是能让农村有限的土地资源产出高效益。一个亩的菜场不仅能给农业企业带来较为丰厚的利润,还能为当地提供余个全职就业岗位,将劳动力留在农村。就扶贫而言,我们与其投入大量的资金发钱发物,给贫困户“输血”,不如把工作重心放在整合土地资源、完善配套设施上,提供良好的服务,甚至补贴田地租金,筑巢引凤,吸引成熟的现代农业企业入驻,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土地资源;另一方面也为贫困户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提供就业机会,让他们能够自己“造血”,靠勤劳脱贫致富,或许这才是扶贫的长远之计。由于城乡二元结构体制,中国今天无法为所有进城的农民提供安居的条件,大部分农民最终还是要返回农村,而返回后他们依靠什么生存是农村社会稳定的关键因素。土地是农民手上少有的资源,但由于传统农业规模小、技术含量低,导致农业种植效益难以提高,一些良田甚至撂荒。转变农业原有的生产经营和管理方式,提高集约化水平,可能是促进农业生产实现根本转变的唯一途径。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