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又开始了新一册、新学期的回忆了,语文教材篇幅的字数也越来越多了,当年的我们也长大了许多,能够理解更深刻的文字了。岁月它悄悄地溜走了,它走过的痕迹在小学课文里,有共鸣,有伤感,有感慨,有记忆,那么一起继续回忆上个世纪下半叶的小学语文教材第九册吧:
小站
这是一个铁路线上的小站,只有慢车才停两三分钟。快车疾驰而过,旅客们甚至连站名还来不及看清楚。
就在这一刹那,你也许看到一间红瓦灰墙的小屋,一排漆成白色的小栅栏,或者还有三五个人影。而这一切又立即消失了,火车两旁依然是逼人而来的山崖和巨石。
这是一个在北方山区常见的小站。小屋左面有一张红榜,上面用大字标明了二百四十一天安全无事故的记录,贴着竞赛优胜者的照片。红榜旁边是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白粉写着早晨广播的新闻和首都报纸摘要。出站口的旁边贴着一张讲卫生的宣传画。月台上,有两三个挑着箩筐的农民。几步以外,站上的两位工作人员正在商量着什么。
月台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喷水池中间堆起一座小小的假山,假山上栽着一棵尺把高的小树。喷泉从小树下面的石孔喷出来,水珠四射,把假山上的小宝塔洗得一尘不染。
月台的两头种了几株杏树,花开得正艳,引来一群蜜蜂。蜜蜂嗡嗡地边歌边舞,点缀着这个宁静的小站。
小站上没有钟,也没有电铃。站长吹一长声哨子,刚到站的火车跟着长啸一声,缓缓的离开小站,继续走自己的征途。
这个小站坐落在山坳里。站在月台上向四周望去,只看到光秃秃的石头山,没有什么秀丽的景色。可是就在这儿,就在这个小站上,却出现了一股活泼的喷泉,几树灿烂的杏花。
这喷泉,这杏花,给旅客们带来了温暖的春意。
卢沟桥的狮子
北京有句歇后语:“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这座狮子多得数不清的桥,建于年。这是一座联拱石桥,总长约米,有根望柱,每根柱子上都雕着狮子,要不仔细数,真是数不清呢。
这些狮子真有意思:它们有大有小。大的有几十厘米高,小的只有几厘米,甚至连鼻子眼睛都看不清。它们的形状各不相同,有的蹲坐在石柱上,好像朝着远方长吼;有的低着头,好像专心听桥下的流水声;有的小狮子偎依在母狮子的怀里,好像正在熟睡;有的小狮子藏在大狮子的身后,好像在做有趣的游戏;还有的小狮子大概太淘气了,被大狮子用爪子按在地上……
卢沟桥的狮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真是很难数清楚。
卢沟桥是“七七事变”的发生地。年7月7日,侵华日军向中国军队挑衅,驻宛平的中国军队奋起反击。抗日战争从这里正式开始。正由于这件事,卢沟桥成了我国人民永远难忘的一处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
鹿柴
空山不见人,
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
复照青苔上。
梅花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挑山工
在泰山上,随处都可以碰到挑山工。他们肩上搭一根光溜溜的扁担,两头垂下几根绳子,挂着沉甸甸的物品。登山的时候,他们一只胳膊搭在扁担上,另一只胳膊垂着,伴随着步子有节奏地一甩一甩,保持身体平衡。他们的路线是折尺形的--先从台阶的左侧起步,斜行向上,登上七八级台阶,就到了台阶的右侧;便转过身子,反方向斜行,到了左侧再转回来,每次转身,扁担换一次肩。他们这样曲折向上登,才能使挂在扁担前头的东西不碰在台阶上,还可以省些力气。担了重物,如果照一般登山的人那样直上直下,膝头是受不住的。但是路线曲折,就会使路线加长。挑山工登一次山,走的路程大约比游人多一倍。
奇怪的是挑山工的速度并不比游人慢,你轻快地从他们身边越过,以为把他们甩在后边很远了。你在什么地方饱览壮丽的山色,或者在道边诵读凿在石壁上的古人的题句,或者在喧闹的溪流边洗脸洗脚,他们就会不声不响地从你身旁走过,悄悄地走到你的前头去了。等你发现,你会大吃一惊,以为他们是像仙人那样腾云驾雾赶上来的。
有一次,我同几个画友去泰山写生,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们在山下买登山用的青竹杖,遇到一个挑山工,矮个子,脸儿黑生生的,眉毛很浓,大约四十来岁,敞开的白土布褂子中间露出鲜红的背心。他扁担一头拴着几张木凳子,另一头捆着五六个青皮西瓜。我们很快就越过了他。到了回马岭那条陡直的山道前,我们累了,舒开身子躺在一块被山风吹得干干净净的大石头上歇歇脚。我们发现那个挑山工就坐在对面的草茵上抽烟。随后,我们跟他差不多同时起程,很快就把他甩在后边了,直到看不见他。我们爬上半山的五松亭,看见在那株姿态奇特的古松下整理挑儿的正是他,褂子脱掉了,光穿着红背心,现出健美的黑黝黝的肌肉。我很惊异,走过去跟他攀谈起来,这个山民倒不拘束,挺爱说话。他告诉我,他家住在山脚下,天天挑货上山,干了近二十年,一年四季,一天一个来回。他说:“你看我个子小吗?干挑山工的,给扁担压得长不高,都是又矮又粗的。像您这样的高个儿干不了这种活儿,走起路晃悠!”他浓眉一抬,裂开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山民们喝泉水,牙齿都很白。
谈话更随便些了,我把心中那个不解之谜说了出来:“我看你们走得很慢,怎么反而常常跑到我们前头去了呢?你们有什么近道吗?”
他听了,黑生生的脸上显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他想了想说:“我们哪里有近道,还不和你们是一条道?你们走得快,可是你们在路上东看西看,玩玩闹闹,总停下来呗!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不像你们那么随便,高兴怎么就怎么。一步踩不实不行,停停住住更不行。那样,两天也到不了山顶。就得一个劲儿往前走。别看我们慢,走长了就跑到你们前边去了。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我心悦诚服地点着头,感到这山民的几句朴素的话,似乎包蕴着意味深长的哲理。我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他就担起挑儿起程了。在前边的山道上,我们又几次超过了他;但是总在我们留连山色的时候,他又悄悄地超过了我们。在极顶的小卖部门前,我们又碰见了他,他已经在那里交货了。他憨厚地对我们点头一笑,好像在说:“瞧,我可又跑到你们前头来了!”
从泰山回来,我画了一幅画——在陡直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山道上,一个穿红背心的挑山工给肩头的重物压弯了腰,他一步一步地向上登攀。这幅画一直挂在我的书桌前,多年来不曾换掉,因为我需要它。
可爱的草塘
初到北大荒,我感到一切都不习惯。带去的几本书看完了,时间一长,觉得没意思。小丽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笑嘻嘻地问我:“姐夫,呆腻了吧?我领你去散散心好吗?”
“上哪儿去?”
“到野地里去。不过你得紧跟着我走,俺这儿狼可多啦!”
我说:“去就去,你不怕,我还能怕?”
说走就走。小丽挎着个篮子蹦蹦跳跳地在前边引路,不多时就来到草塘边上。这么大这么美的草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走了进去就像置身于大海中一样。浪花翠绿翠绿的,绿得发光,绿得鲜亮,欢笑着,翻滚着,一层赶着一层涌向远方。仔细瞧那浪花,近处的呈现鲜绿色,远一点儿的呈翠绿色,再远的呈墨绿色,一层又一层,最后连成一片,茫茫的跟蓝天相接。
我情不自禁地说:“这草塘真美啊!”
“那当然!”‘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你听说过吧。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春天,小草刚发芽,河水刚开化,藏了一冬的鱼都从水底游上来了。开河的鱼,下蛋的鸡,肉最香不过了!今年春天给你们邮的鱼干,一点儿不掺假,都是我用瓢舀的。“
乍着小丽那自豪的模样,我故意逗她:“别光说美的,若是冬天呢,天天刮大风,冻得人出不去屋……”
“冬天?冬天更好玩啦!穿得像个棉花包似的,戴上皮帽子、皮手套,提着根棍子到草塘里去逮野鸡,追狍子。天越冷越好,冻得野鸡连眼睛都睁不开。它冷极了就把头往雪里扎,你走到它跟前,像拔萝卜似的,一下就把它拔出来了。别看狍子跑得快,在雪地就不行了,腿陷在雪坑里再也拔不出来,眼睁睁地让人逮!”
“哦,你这么一说,北大荒好得哪儿也比不上啦?”
“就是哪儿也比不上!”
“那你说说,现在怎么个好法?”
“你自己看嘛!给你一说就没意思了。”小丽知道我又逗她,故意关上了话匣子。
往前没走多远,就听到小丽喊:“快来呀,姐夫。”我跑到跟前,扒开草丛一看,是个不大的水泡子,水面上波光粼粼,仔细一看,挤挤挨挨的都是鱼。我不禁惊叫起来:“啊,这么多鱼!”连忙脱掉鞋袜,跳进没膝盖深的水里逮起来。筷子长的鲇鱼,手掌宽的鲫鱼,一条又一条不住地往岸上抛。小丽不住地往篮子里拾。我逮着逮着,忽然哗啦啦一阵水点儿落在我的脸上和身上。下雨了吗?我抬头一看,是小丽捣的鬼!她淘气地笑着:“你真是贪心不足哇,篮子都满了,再往哪儿装呀?”
我恋恋不舍地上了岸。小丽问我:“你知道这鱼是哪儿来的吗?”
“那还用问,有水就有鱼嘛!”
“我是问你这里有河没有?”
我举目四望,茫茫的一片草塘,哪里有什么河呀?小丽紧走几步,拨开眼前的芦苇。啊,一条清澈的小河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芦苇和蒲草倒映在清凌凌的河水里,显得更绿了;天空倒映在清凌凌的河水里,显得更蓝了;云朵倒映在清凌凌的河水里,显得更白了。
我朝前紧走几步,想捧起这清凉的河水痛痛快快地洗一洗脸。但是我犹豫了,生怕弄坏了这一幅美好的画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