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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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8/18 1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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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个名叫王家庄的村子里,有一对年青夫妻,夫名叫王文远,妻子名叫李春花。春花过门不到半年,公婆双双去世,本来日子就过得紧紧巴巴,又给公婆料理后事,拉下了一腚眼子饥荒。

俗话说:越穷越赶上。这一年又摊上了旱灾,囤里无粮,心里更慌,一对恩爱夫妻吃糠咽菜苦渡时光。

一年后,他们生了个大胖小子,起名王延林,小延林还不到周岁,家里的日子就实在过不下去了。王文远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要去关东投奔在黑龙铁力县金沟的姨家表哥,想跟他干个三年两载,挣些钱来好养家糊口。

一开始李春花哭泣拉泪地不舍得丈夫走,经过文远三番两次地劝解,春花才想通了,答应丈夫闯关东挣钱。

王文远想了想说:“光说闯关东,路上得盘缠,家里分文未有,怎么个去法。”

李春花说:“如今咱庄里家家户户穷得腥气,借钱也没处借。我看还是这样吧,我出嫁时俺娘家陪送给我的那副银镯子,我一直没舍得戴。我找出来你带上,走到城里把它变卖成钱,好在路上当盘缠。”

临行前那天晚上,夫妻俩恋恋不舍,哭了亲,亲了哭,谁也不愿意分开,天放亮了还未睡。

王文远起来后,洗了把脸,喝了碗妻子早起来给他做的疙瘩汤,背上妻子给打的小包裹儿上了路。

妻子边抹眼泪边送,一直送出庄头,又把丈夫叫住边抹泪边嘱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一人出门在外,时时要多加防范。早上晚上路,晚上早宿店,以免遭歹人祸害。”

王文远也抹了把泪说:“贤妻的嘱咐,我一定牢记在心,贤妻留步,我也好快快上路。”

一对恩爱夫妻挥泪而别。

王文远走后,李春花带着小延林莳弄着自家仅有的那半亩山岭薄地。打的粮不够吃了,要上几口添补添补。艰难地过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把丈夫等回来。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小延林长成了一个懂事的孩子。和他同岁的小伙伴们都进学堂念书了,小延林却要天天上山拾柴禾,卖了钱买粮食吃。

这一天,小延林赶集卖柴回来,正是晌午头天热得像火烤一样。他走到一个山半坡的一棵大柏树底下,想在一块滑溜青石上坐下来歇歇,凉快凉快。当他走到那块青石跟前时,忽然看见一个钱褡子倚在那青石上。

小延林往青石上一坐,拿起钱褡子一掂,很沉。他看了看,钱褡里全是些白花花的银子。小延林想:这一定是失主在这里乘完凉走时,把钱褡子忘在这里了。失主一定很着急。

回家后,小延林就把拾钱褡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母亲说了。

李春花在娘家作闺女时,跟父亲把三字经、百家姓都学会了,因此,记记账、看看信都行。她把小延林拾来的钱褡子里的银子倒出来清点,一点正好三百两,在钱褡子的夹缝里,还有一本流水账本。

她翻了翻账本后,对延林说:“这是个做买卖的出来收账丢的。俗话说:外财不富薄命人。这些银子咱不能要,明个儿,你也别拾柴了,把钱褡子放在家里,你再去那棵大柏树下去等那失主,要是等着了失主。你就把他领回家来。只要说对了,咱就把银子还给人家。”

第二天,小延林按娘的吩咐,早饭后就去那棵柏树下坐等失主。上午一上午干等了,回家吃了晌饭,接着又去等。一连等了两天没等着失主。直到第三天快晌午了,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中年汉子,累得汗毛露水儿,连头发稍儿上都串着汗珠儿。

那中年汉子来到小延林跟前问道:“小兄弟,你见没见谁在这里拾到一个钱褡子?”

小延林一看中年汉子那个慌张样儿,倒像是个丢钱褡子的,忙起身回答道:“我拾了个钱褡子,我已在这里等失主等了三天了,走吧,跟我回家拿。”

小延林把中年汉子领回家后,告诉他娘:“我把失主找到了。”小延林一边说着一边指给他娘看。

李春花问清了那失主丢失的银子和钱褡子里的银子数目一样,她就把钱褡子交给了失主。

原来那中年汉子姓李名清和,是李家河崖庄的一个染匠,专做染布买卖。这一天,他出来到各个庄里收染布钱,晌午在一朋友家吃饭喝酒喝多了,走起路来东脚打西脚,一溜歪斜地来到那棵树下,就倒在地上睡着了。等睡了一觉,酒还未醒,爬起来就回了家,把这个钱褡忘在了大柏下。一直到第二天酒全醒了后,才想起找钱褡子,就顺着他回家的路一点一点地找问。找到大柏树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染匠李清和接过李春花交给他的钱褡子,忙从钱褡子内数出了一百两银子,双手捧给李春花说道:“这百两纹银,全当我报答小兄弟交还钱褡子的恩情,请笑纳。"

李春花用右手一挡,脸无笑容地说道:“我要是收你这一百两银子,就不如悄没声地把钱褡子留下,也省得让个孩子去那柏树下呆呆地等了你三天。”

李清和断定李春花是不会收留他的银子了,他坐在那里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大嫂,让小兄弟到我家去,我收他做我的徒弟,让他跟我学染布,你说怎么样?”

李春花一听李清和要收小延林跟他学染布,心里非常高兴。她想:让孩子出去学点手艺,比光待在家里风里雨里去拾那点柴火强,卖不了几个大钱,还把孩子累坏了。想到这里,忙把小延林叫到跟前说:“延林啊,快跪拜师傅。”

小延林慌忙过来,跪在地下给李清和磕了一个头说:“小徒弟给师傅磕头了。”

李清和忙把王延林拉起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李清和把王延林收做徒弟,李春花就不能把他当外人待了,把仅有的几文钱交给延林,让他出去买回肉来,捎带着打一斤酒。春花忙忙伙伙地炒了几个菜请了个谢师酒。

李清和酒醉饭饱后,领着王延林一块回了家。李清和把王延林领回家后,左看右瞧王延林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将来必成大材。要真让他学了染匠,怕是大材小用了。他和妻子商量一下,把自己的儿子从村学堂里叫回来,专给王延林和自己的儿子请了个老秀才在家里教他俩。把两间西厢房倒出来做教室,老秀才也一块吃住在西厢房内。

李清和把王延林上学的事儿安排好后,又专门找了个贴心的伙计,月月按时给李春花送吃的用的,风雨无阻。

李清和为什么对待李春花和王延林娘儿俩那样好呢?他一是为了报答那娘儿俩拾金不昧的恩情。当时李清和丢了钱褡子,还没把那三百两银子放在心上,最使他担心的是那本三千两银子的流水账。要是账本丢了,你找谁要账去,等于是丢了三千两银子。二是可怜李春花和王延林娘儿俩,丈夫出外不在家,吃了上顿没下顿,成天三根肠子挽着两根半。他这样做,既报答了恩情又行了善事儿。

王延林上学有过目成诵的天才,只要先生教过的,他没有不会的;先生还没教过的,他自己一看也会。十六岁这年,他就考中了秀才。

李清和看着王延林一天天长大了,又考中了秀才,就亲自来到王延林家,对李春花说要把他家的二闺女许配王延林为妻。

李春花一听,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忙唤延林:“快,快拜见岳父。”

王延林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不管啥事,他娘说一不二。他听见娘的吩咐,忙跑到李清和面前双膝跪地:“岳父大人在上,小婿这边有礼了。”

李清和双手把王延林拉起:“不要多礼。”

王延林还不到周岁,父亲就去了关东,父亲的模样他根本就不记得。转眼他已长到十七岁了,还未再见父亲一面,很是想见见父亲。

这一天,王延林来到母亲面前双膝跪地刚要张嘴,李春花忙用双手拉起延林说:“有啥话起来说吧!不要多礼。”

王延林双泪交流地说:“娘,我今年已经是一十七岁的人了,还不记得父亲的模样,我想去趟黑龙江把我父亲找回来。”

李春花听了儿子延林的话,不由地双眼流出了泪水。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儿啊!你的孝心我赞成。只是去趟关东几千里,一个毛嫩孩子出这么远的门儿,让为娘怎么能放心呢?”

王延林忙又说:“娘,您老人家只管放心,我已这么大了,又识字。您就让我去吧。”

李春花左思右想了一阵子:可也是,孩子已快到成亲的时候了,不是已经长大了吗?他心眼儿灵活又识字,就让他出去闯荡闯荡,要是把他爹找回来,一家人也好过个团圆日子。

李春花答应了儿子王延林去关东寻父,可是手头上还没有钱,就打发延林去他岳父李清和家借了一百两银子给延林做盘缠,又让延林把他爹的姨家表哥的姓名住址记下,又准备了几件衣裳,打了个小包裹儿让延林带上。临走前,李春花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遍,才打发延林上了路。

王延林起早贪黑,夜住晓行,走了九九八十一天又加上一个月,才来到黑龙江铁力县他爹的姨家表哥家里。到那里一问,人家说他爹根本就没来过,要是来了,十多年来怎么也捎个信儿回去。

王延林一听他爹没去黑龙江,心里咯噔地一下子害了怕。心里想:天底下这么大,到底上那里去找呢?这真是老虎啃天,没法下口。只好匆匆歇了几天,就往山东老家赶。

王延林又走了九九八十一天加一个月,这一天,他走到自己县和临县的县界处的一个庄里,天已大黑了,他走近一家挑着“去再来”幌子的客店门前想住店。抬头一看,门两旁贴着大红双喜字。王延林刚要迈步进门,店里走出一店小二,忙用手把他拦住说:“东家说了,大少爷明个儿娶亲,店里一概不住客人。”

王延林忙给店小二打躬施一个礼说:“请小二哥行行善,天色已这么晚了,叫我个外乡人到何处去住。”

店小二也是个穷家出身,便笑嘻嘻地说:“这,我说了也不算。请客官少等,我回店里问问,待东家答应了,我再来唤你进去。”

王延林也一边笑着一边说:“请小二哥在店东家面前多美言几句,只要能留下我住店,我就感激不尽。"

店小二又热情地说:“请客官先委屈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多会儿,店小二出来向王延林打了个手势说:“跟我来吧,店东家答应留你一宿。”

王延林一听,心里那个恣劲就不用说了,忙跟着店小二进了店。店小二把他领到店的最东北角上,一间盛喂马草的草屋子里,用手一指说:“你就住这里,条件差点,就将就一宿吧。”

王延林说:“这,这连点儿铺的也没有,怎么睡?”

店小二说:“你先别急,我这就去给你拿去。”说完走了。

待了一会儿,店小二的右胳肢窝夹着一领席,左胳膊抱着铺盖来了,他把东西放下,用手把已铡好的喂马草一摊弄,铺上席子,摊开铺盖,又走了。

店小二走后,王延林往上一躺,心里话:还行,暄和和的怪舒坦。

不大一会儿,店小二用篮子提来了饭菜和开水壶,往王延林的面前一放说:“快趁热吃吧,吃完了就睡觉,东家说了,不能随便出去乱逛。”

店小二走了,王延林吃了喝了,因走了一天路挺累的,也早早地睡下了。

这家开店的姓庞,店东家的名叫庞仁,传说是宋朝虎文的后代。他老两口都五十多岁了,膝下只一个儿子,名叫庞兴,明个儿一早娶亲。这块儿地方有个风俗。新姑爷不等天亮就要骑马,披着红,戴着花到岳父家去迎亲。

事真凑巧,天刚交半夜,新姑爷庞兴突然暴病而死。庞仁老两口子是哭得死去活来,大家伙都急得团团乱转。有的说新姑爷死了还娶亲有什么用。

新姑爷的亲娘舅另有个看法,他说:“快劝劝姐夫姐姐别哭了,不论如何,先想个办法把新娘娶回来,以后再招个男人来生男育女,庞家既断不了香火,也有了继承家业和养老送终的后人。”

大家伙一听庞兴的娘舅说的在理儿,一齐上前劝说庞仁老两口子:“人死了哭也哭不活,还是想法找个替角去迎亲,只要把亲迎回来,趁天不亮拜完天地,入了洞房。再把替角赶走,生米做成了熟饭,新娘也没办法了。

大伙儿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人来。这时店小二答话了:“今个儿咱店里刚住下了个十七、八岁的年青小伙子,找他给当当替角正合适。”

庞兴的娘舅说:“这件事儿,还得你去办。这事儿嘛,你就告诉他,愿意也得去,不愿意也得去,只要办完事儿,庞家不会亏待他。”

店小二急忙跑进草屋子里去,把睡得正香的王延林叫醒,就把店东如何叫他当替角的事儿说了一遍。刚开始王延林说啥也不答应,后来店小二说要不肯当替角,就别想再出这个店门儿。老实人家的孩子胆儿小,不答应怕招来大祸。心想:当当替角就当当替角吧,反正也少不了什么。

王延林穿上新姑爷迎亲穿的衣裳,乘天还未亮,迎来了新娘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新郎新娘喝合婚酒时,王延林悄没声地把如何下关东寻父没寻到,回来正好天黑了住在这个店里,新姑爷如何病故,又如何替店家当替角迎亲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对新娘说了一遍。

新娘听后,心中暗喜。她早就听说庞仁行事歹毒,对这门亲事她根本不愿意,但是父母之命难违,只好委曲求全,嫁到庞家。

新娘羞红着脸说:“这回呀,谁迎的亲我就跟谁走。我看趁天还未亮,咱俩就偷着走吧!”

王延林一听说:“你说的这事使不得。一年前我与李家的二小姐订下终身,没有母亲之命,我一人在外私自成亲,让母亲知道了怎能容我。”

新娘听后便伤心地说:“你我已到这步天地,也想不得那么多了。你要不应,我就已死相报。”

王延林听新娘说得可怜,为救人一命,也不顾父母怎么着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趁着庞家忙着处理庞兴的后事之际,二人偷偷地越墙逃出了庞家。

王延林把新娘子带回家中,双双拜见了母亲,又把黑龙江寻父不见,回来住在庞家店后,如何当了替角迎亲的事儿,从根到梢向母亲说了一遍。

李春花听了儿子的述说后,心里悲喜交加。悲的是丈夫王文远一人出门在外,十七年来音信皆无,怎不叫人惦念呢。喜的是儿子领回来一个貌似天仙的儿媳。

想着想着李春花满脸泪水,儿子和儿媳妇看见了,忙上前双双跪在地上,延林说:“我知道我这次千里寻父没有找到父亲,让母亲大人心内不安,请母亲不要难过。待过几天我还要出去打听父亲的下落,什么时候寻到父亲,我什么时候和父亲一块回来。”

李春花经过儿子的劝解,心里宽绰得多了,忙笑着对延林说:“明儿个你到你岳父家,把你岳父父女俩请来,把你在外边娶亲的事儿通说通说。你岳父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了,我看他也不会怪罪咱。”

第二天,王延林早早地吃过早饭,把岳父父女俩叫了来。李清和父女俩进门儿一看新娘子,一下子愣了。新娘子一见李清和父女俩,也愣了,紧走几步,一下子钻进李清和怀里,叫了一声爹,就哭了起来。

李清和的二闺女一看姐姐和父亲都哭了,她的心也软了,也抹眼抹泪地哭开了。他们父女一齐在哭,可把李春花娘儿俩给闹愣了,两人都纳闷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

原来这个新娘子是李清和的大闺女,名叫玉兰。因她大姨老两口从来没有生育,一辈子闺女小子没见面儿,玉兰还不到十岁时,她大姨就把她过继过去当了闺女。在玉兰十五岁这年,她大姨夫不管她大姨和她的反对,就硬把她许配给庞家店庞仁的儿子庞兴为妻。没想到出嫁时,却出现了庞兴暴病而死,王延林当了替角迎亲的巧事儿。

因果弄明白了,李清和父女俩当然不怪罪王延林和玉兰两口子了。

李春花一听这事儿,心里明似镜子,忙对亲家李清和说:“咱两家子的事儿我都看明白了。我看这样吧,你的大闺女成了我的儿媳妇,干脆二闺女就给我当个干闺女。这一来,我儿有了媳妇,我也有了闺女,岂不两全其美呢。”

李清和一听,也很愿意,忙让二闺女给李春花磕头拜了干娘。

李春花心想:拜个干闺女也得送点礼,家里穷也没有好礼物送,干脆把出嫁时娘家陪送的银戒指送上吧。想罢,就把手指上的银戒指撸下来,给干闺女戴上了。边戴边说:“今儿个咱们家是双喜临门,娶上了儿媳妇,又拜了个干闺女。”

玉兰见婆婆送给二妹子一个银戒指,自己也忙把手腕上戴的银镯子撸下来,刚要给二妹子往手腕上戴,被李春花看见了。心话:这付银镯子怎么这样眼熟,忙问玉兰:“你这付银镯子是谁给你的?”

玉兰见婆婆蜡黄着脸色问她,忙回答道:“这是庞家店庞仁的儿子庞兴和我订婚时的信物。”

李春花听了玉兰的话,忙把银镯子要过去,拿在手里,翻过来复过去看了好几遍。看过后,双眼唰地流下泪来。李清和父女俩和王延林两口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下子都愣住了。

这时,王延林忙问道:“娘,您是咋的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春花拿银镯子的双手一齐乱抖,她泣不成声地说:“这、这、这就是十七年前你爹去闯关东时,我亲手交给他的那副银镯子啊!它怎么会到了庞仁的手里,延林你可要把它弄清楚啊!”

王延林听完母亲述说,慌忙跪在母亲面前说:“请母亲放心,为儿一定要把这件事儿弄个水落石出。”说完,给母亲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对母和李清和说:“我这就去县衙告状,说不定俺爹是被庞家害死了。”

王延林说完,从母亲手里要上银镯子,找来一块布包了描进怀里,又戴上秀才的顶戴,便去清苑县衙击鼓鸣冤。

清苑县新上任的县令,姓张名相云,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他一听见有人击鼓告状,忙吩咐衙役升堂升堂后,吩咐带击鼓人。

王延林被带上大堂,他也不跪,只站在堂前听候问话。传说明清时期,头戴秀才顶戴的秀才,在县大堂上不用下跪。

张县令一看来人原来是个秀才,忙吩咐衙役看座。王延林谢过座后坐下,张县令才问道:“不知年兄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击鼓告状!”

王延林见张县令问话,忙起身打躬施了一礼回道“年弟姓王名延林。"接着就把十七年前父亲闯关东直至在庞家店当替角迎亲获银镯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王延林诉说完后,并把状词递交给张县令张县令接过状词,即吩咐衙役把庞仁押解到县,带上了大堂。开头庞仁死不招供,张县令一边拿出证物银镯子给他看,一边吩咐衙役用刑。

庞仁一看见那副银镯子,又听县大人吩咐用刑,害怕了。他想:杀了人脱不了要抵命,宁愿如实招供,也别再叫皮肉受苦。想完,忙跪爬半步说:“大人,我招。”

原来在十七年前,王文远因生活所迫,撇下妻儿去闯关东。经过庞家店时,天已大黑了,就在庞家店里住下了。

庞仁见王文远肩上背着个兰布包裹,贪财之心就上来了,心想这包裹里一定有不少金银珠宝,只要到手,这店就不用开了,一辈子也吃喝不尽。想到这里,自己不由自主地嘿嘿地笑了。

王文远因走了一天路累得他人困马乏,吃了晚饭,头一贴着枕头,就呼噜呼噜地睡浓了。

天刚交下半夜,庞仁手拿柴斧开门进了屋。他悄没声地听了听,王文远还在打着呼噜,并没把他惊醒。庞仁心想: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忙摸到床前,扬起柴斧,对准王文远的头上,狠狠地砍了一斧头。这时王文远正好侧着身子睡的,这一柴斧不歪不斜,砍进了太阳穴内,人连动也未动就一命呜呼了。

庞仁又仔细看了看人已经死了,忙从枕头旁边拿出兰布包裹,就去了别的房间。因为这天庞家店里只住下了王文远一人,所以,庞仁就大着胆子在灯下打开包裹翻拉。他翻拉了一气,包裹里只有银镯是值钱的东西,别的都是些随身穿的旧衣裳,破鞋袜。

庞仁一看包裹里的东西,后悔透了。只得这么付值钱稀松的银镯子,伤害了一条人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又一想:后悔也白搭,事已至此了,还是快把尸体处理好,以免抬惹祸灾。想罢,他用一床被子把王文远的尸体裹了裹,扛在肩上就扔进了店西边墙根下的枯井里。回头又找锨镐,往枯井里扬些土埋了埋。完后,又回屋里把现场处理一下,自己认为一定万无一失。

庞仁招完供后,张县令吩咐衙役让庞仁在供词上画了押。张县令吩咐去庞家店起王文远尸骨的也回来了。张县令根据脏证、物证和他自己的供词相符,便把庞仁打入死牢,上报刑部,待批后,秋后问斩。

王延林为父亲报了仇,雪了恨。婆媳耕织,延林又进学堂念书。待他二十岁这年,进京科考中了进士,后来,做了青州府的知府。他为官清正廉洁,被百姓们称为王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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