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笔记
进入八月,杭州的高温热浪持续逞威。在骄阳的炙烤下,户外虽是绿暗红稀,却仍有一些夏花承受住了烈日当空、热浪翻滚的“烤验”,尽情绽放着姹紫嫣红。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石蒜、木槿和紫薇。
每年夏末秋初,就到了石蒜盛开的季节。此时,除了西湖的荷花,最壮观的就是杭州植物园的石蒜花海了。当一丛丛一簇簇,或红、或黄、或粉、或白的花朵陆续从草丛中冒出,宛若散落在林下的璀璨烟火。
在茶博、南高峰、灵隐等地也能一睹石蒜的芳容叶峥嵘摄
石蒜这个名字听起来普普通通,但是到了盛花期,从石缝或土里兀地钻出一支支花葶,擎着张牙舞爪、鲜红如血的花朵,看上去异常妖艳。加之石蒜有“先花后叶”的生长习性,人们便称它“花叶永不相见”。而凄美的民间传说,又让它增添了一丝阴森冷艳的气质。于是,当提到“彼岸花”、“曼珠沙华”等俗名,熟悉石蒜的人就更多了。
石蒜虽美,但全株含有毒的石蒜碱,不可食用王晓申摄
尽管故事听上去有些伤感,但是没有叶片同时出现,却能让授粉的昆虫更容易发现花朵。由于石蒜是宿根草本植物,待到花季过后,花葶倒伏枯萎,地面上会生出一丛丛“蒜苗”般的叶子,这批秋叶将跨越寒冷的冬天,完成积累养分的使命。等到来年春天,叶片逐渐枯萎。而埋藏于地下的鳞茎,开始了花芽分化,等待着再次绽放。
在顶着烈日骄阳盛开的夏花中,来去匆匆的木槿显得与众不同。“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早在《诗经》中,木槿被称作“舜”,后世亦用它来比喻美人。而在唐宋文人的诗句里,木槿则有一个伤感的称谓:朝开暮落花。白居易有诗叹曰:“朝荣殊可惜,暮落实堪嗟。”
木槿有色无香,转瞬即落王晓申摄
尽管木槿花朝开暮落,生命仅有一天,却未因此沾染颓废之气。自初夏始花到酷暑炎炎再到秋风渐起,木槿极致地绽放,它彼落此开,枝上总是新花嫩蕊、一派欣欣向荣。虽是朝花夕拾,却也生机勃发。
在杭城的众多夏花中,若论既可承受高温酷暑,又能超长待机的植物,紫薇算得上是个中翘楚。紫薇花开,灿如烟火,花期更是从仲夏持续到中秋,盛放长达百日之久。
“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杨万里)王晓申摄
紫薇的花色多样,常见的有白色的银薇、粉色的红薇、淡紫色的紫薇和复色紫薇四大类群。紫薇花小枝繁多,花瓣皱缩,细碎多褶,往往一团团挤在枝杈顶部,组成一个个圆锥花序。对此,汪曾祺先生在《紫薇》中有过生动的描写:“真是乱。乱红成阵。乱成一团。简直像一群幼儿园的孩子放开了又高又脆的小嗓子一起乱嚷嚷。”其实,因紫薇的单花硕大,六枚花瓣生有细细的长爪,且雄蕊数量众多,才会让人误以为它的枝头挤满了花朵。
除了百日花、满堂红等美誉外,不知何日被哪个闲人无意中发现:以手搔紫薇树身,便会花枝乱颤不止,仿佛经受不住人们挠痒痒一般。经过人们仔细观察,或因紫薇植株“头重脚轻”,或因木质坚硬传导性强,更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才令紫薇有了“痒痒树”这个有趣的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