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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母亲屁股后头上村顶西头的梅丫家,从我家到梅丫家是一条灰白的路,右边是绿里发*的麦子,左边是灰绿色的芦苇,好闻的河风把芦苇和麦子都吹得不停地点头哈腰,芦苇丛中有鸟儿在歌唱,是一种像麻雀又比麻雀个头小的鸟,我们叫它芦柴儿。我捡起一块干硬的土块扔过去,一根芦苇被砸断垂下头,芦柴鸟儿又飞到另外的芦苇上去了。我快活得要死,远比后来我第一天去上学还高兴。
来的人真多,屋里、屋外的晒场到处是人。大人们三三两两地说笑,小孩儿屋前屋后乱窜,就和麦子上了村里晒场的情形一样。有人在哭,但我听不清楚。
梅丫见我来了,一蹦一跳地跑过来,笑盈盈地说:“泥巴,我奶奶死了。”
我说:“晓得,菜多吗?”
梅丫脸上有泪痕,但这不影响她那欢快的笑靥,她说:“多呢,有肉,块儿可大了,有鱼、鸡蛋,还有,还有……我说不上来,反正你吃不了。”
梅丫穿一身白衣服,头上戴一顶别着一条红布条的白帽子。她跑起来时,那红布条翻飞着动着,说话时又温顺地耷拉着。
我摇着母亲的手哀求道:“我没帽子,我还没戴过帽子呢。”这话被身后的爷爷奶奶听到了,爷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嘴唇翕了翕但没吭气。奶奶侧过脸看了看母亲,那眼光就跟秋天的芦苇杆。母亲脸一沉怒瞪着我说:“瞎嚼蛆,掌你嘴。”说完,呼地抬起巴掌要掴。
奶奶拉住母亲举到半空的手,“你怎和小孩家计较?什么还都不懂呢。”
我趁机挣脱她的手溜进小孩儿堆里。大人们边吃边说笑,我们小孩儿一会上桌吃,一会儿要么在桌洞时钻来钻去,要么在外面躲猫猫相互追逐。后来,梅丫被她家大人拉去磕头,我看到梅丫奶奶躺在棺材盖上,双手埋在屁股下。她脸色白白的,像刚出笼的白馒头。她睡得真香啊,这么多人在吵,都弄不醒。
丧席吃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反正往家去时太阳都落西了。母亲问:“吃饱没?”
我搂着肚皮,说:“到明朝中午不吃都不饿。”
爷爷迈着四方步像只鸭子在灰白的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用鳖骨剔他那*得跟玉粟似的牙,咧开的嘴角不住地流金灿灿的口水。奶奶的小脚像踩鼓点样,身后落下两排鸡蛋大的窝。
我说:“这丧席该从早到晚连吃三顿,最好从村西头挨排排吃。”
母亲说:“又瞎嚼蛆了。”
我说:“没,菜又多又好。”
我腮帮子沾满了红烧肉的酱色,嘴唇浸泡在肥油里,说到这儿,口水又禁不住流了下来。
母亲说:“说不好我们家也快办丧席了。”
我说:“好啊,什么时候哇?”
母亲没吭声,只是扣紧我的手,把我当成一头羊往家牵。
这时,西面天空已现出和梅丫帽上红布条一样的颜色。芦苇在晚霞的映照下,浑身上下红通
在如今思潮风起云涌,欲望横流,处处弥漫浮躁的文学
当下,关于散文的内在精神、创作理想以及写作手法等等的理论、观点和思潮多而杂,喧嚣得很,正处于无序的多声部状态。在看似百舸争浪、千帆竞秀的热闹表面下,是无法掩去的无力、苍白以及迷茫。许多人以话语寻求争论的快感,而作为散文家的王宗仁却凭借虔诚的脚步与心灵实践散文的精神,以自己的良心让写作直面存在——人的存在。青藏成了他肉身的家园,更是他精神的栖息地和创作取之不尽的富矿。他的散文创作一直扎根于青藏,坚持身体与心灵的同步在场,以独特的话语和方式阐释散文当有的内在精神和外在风貌。他以个人的体验指涉人性的色彩、生命的质量、情感的质地和生存的处境,在具体和质朴中进行形而上的思索和诉求。因而,也就形成了他亲近感受生活、不断探求创作源泉的个性,更使他的散文有了卓尔不群的“特殊方式”和“内在力量”。他在蛮荒、悲凉得生命难以维持的地方,以个体生命的感觉和灵*的声音,为我们展现了丰盈、让我们为之感动和膜拜的人性之美、灵*之重及最为闪光温暖的生命,表现出极强的人文关怀。“苟非其人,道不虚行”,王宗仁以肉身和心灵构建了一个独特的艺术世界,显示了文学进入生活的超强能力,在散文史上留下我们不敢漠视的足迹。这样的足迹,辉映着作家的人生之路和散文的创作之道。
一、亲近与远离:彰显写作的态度
散文,是个性化的诉求极强的产物。散文写作,是作家将对外部世界内化的过程,是作家表现和塑造自我形象的特殊形式,以话语外显作家的心灵世界、精神域场和人格品质。也可以说,散文是离作家心灵最近的创作行为。然而,一些作家要么隐藏或模糊主体身份,要么陷入无道德评判、消弭理性的“泛审美化”泥沼,使得散文或成为书斋内无生命、无主体意识的话语,或沦为个人情绪化、喜好性渲泄的平面无深度的文本。写作与体验,作家与生活,疏远了,陌生了。在很大层面上,消极性成为后现代时期的宠儿,心灵的“沙漠化”比比皆是。王宗仁则一贯以之地与现实生活保持亲密关系,进行“身入”和“心入”的情感感知,极度扩展个人体验的无限可能性。王宗仁的名字是和青藏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这种联系,是多层面的。他18岁从*进藏,入伍后,他在汽车团当驾驶员,每年都要开着大卡车,至少6-7次地翻越海拔米的唐古拉山。就这样他在青藏当了7年的汽车兵。这以后,他坚持每年自费进藏深入生活,累计达到上百次,到如今60多岁了,依然痴心不改。在当代作家中,像王宗仁这样从事创作的确在少数。有些人对王宗仁如此常返青藏之举颇为不解,他的回答是,难道回家还需要理由吗?解读“回家”这一动作性词语,我们不难发现,王宗仁一次又一次地去青藏,不是所谓的“行走”,也非一般性的体验生活,而是如游子回乡般的心灵对话。回到现实生活之中,回到蛰伏于心灵深处的隐地,这当是王宗仁之于散文创作的心理基础和精神标向。
王宗仁在青藏生活过7年,这7年是他成长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对青藏的了解不仅仅是文化的地理的,风土人情的奇闻逸事的,更有对那片土地上人的感知和自己生命在成长中的感受。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回,是对往日的溯望,也是营养心*。青藏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一种精神在他血液里流动,凝结为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对于*人而言,常把当兵的地方称之为“第二故乡”。这里的故乡,有对生命成长的依恋,也有文化层面的哺育。因而,如果说青藏是王宗仁生命的第二故乡,那么青藏就是他写作的心灵家园。
我们以故乡为创作的深度源泉时,只需要守望和心灵的返回,在情感体验和精神震荡中实行对心灵的重构,对心灵家园的重构。那么,按照一般的思维和创作实践,仅凭王宗仁在青藏的7年经历,就可以在书本上潜入回忆,找补外在的知识和人文精神,以创作的经验和实力,刺激创作的欲望,完成一篇又一篇作品。这样的作品虽非经典,但不失精品的质感。也就是说,王宗仁并非需要以一次又一次的重回青藏,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为代价。尤其是近年来,已逾60的王宗仁依然如游子回乡一样踏上青藏高原的土地,翻越海拔米的唐古拉山。几十年来,他对青藏高原的深情,对那里一草一木,那里普普通通的人们的深情